今天我们就来说一说,行业内所说的“纯粮”与公众所理解的“纯粮”在认知上有何差距?“纯粮”酒与“勾兑”酒是天然的死敌么?而当我们说“纯粮”酒的时候,我们到底在说什么?
01
入酒的那些“粮”
我们先看“纯粮”酒中所用的粮。
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的粮食概念就是指谷物,包括麦类、豆类、粗粮类和稻谷类等。我国有三大主粮:水稻、玉米和小麦,紧随其后的是马铃薯和红薯。受限于历史生产水平和传入我国的时间先后,高粱、豆子等先后出现在人们的餐桌上,且都曾担任过酿酒的原料。
高粱
所谓“酿酒原料千千万,高粱独占一大半”,在当今白酒的各种原料中,高粱处于当之无愧的霸主地位。作为中国最早栽培的禾谷类作物之一,高粱至今已有5000多年历史。
《三字经》载:“稻粱菽,麦黍稷,此六谷,人所食”。高粱,单名“粱”,“秫”是较粘的一个品种。这种作物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,产量大、价格低,但偏偏很难吃。在中国古代,除了饥年,平常百姓家吃的也少。
但用于酿酒,它富含的单宁不仅对发酵过程中有害微生物有一定的抑制作用,还能赋予高粱酒特殊香味。因此高粱也是最早用来酿酒的原料之一。
《世本》卷一:“少康作秫酒”。此后,随着烧酒出现,人们发现用高粱酿的烧酒品质更优,酒度也更高。因此明清两代,烧酒风靡全国,“车载烧酒贩卖者,正不可计数”。到清朝中期,烧酒的饮用量超过黄酒成为中国人的主要饮用酒,自此奠定了高粱在中国白酒酿造原料中的卓著地位,到今天,高粱在中国几乎完全转向了酿酒。
水稻
中国是世界上水稻栽培历史最悠久的国家,据浙江余姚河姆渡发掘考证,早在六七千年以前就已种植水稻,其他说法甚至更早。在先秦,人们用富余的谷物酿酒,《诗经》有“十月获稻,为此春酒”的记载。
水稻品种繁多,白酒酿造中用得较多的是粳米和糯米。粳米可将饭的香味带至酒中,使酒质爽净;糯米可使酿成的酒具有甘甜味。五粮液、剑南春等均配有一定量的粳米和糯米,而南方的桂林三花酒、玉冰烧、长乐烧等小曲酒更是以粳米为主要原料。
麦子
《诗经》“九月筑场圃,十月纳禾稼。黍稷重穋,禾麻菽麦”,可见麦子在我国种植的历史。
在白酒酿造中,大麦和小麦除了用于制曲外,也可以用来酿酒。小麦酿白酒的优点是产量高,其所含蛋白质可在发酵过程中形成香味成分,缺点就是容易苦,需要搭配辅料,五粮液、剑南春等均使用定量的小麦。
玉米、甘薯、马铃薯和豌豆
玉米、甘薯、马铃薯这三种粮食作物均为明代传入中国,玉米于酿酒较为醇甜;甘薯酿酒,淀粉出酒率高于其他原料;马铃薯为原料酿酒,成品酒有类似土腥气味。而汉代传入中国的豌豆在酿酒中不仅有其他粮食的作用,可以调节发酵温度,为微生物生长提供充足的营养物质。
因此,酒作为劳动人民对粮食的进一步加工,天然就是“纯粮”酿造。
02
“勾兑”酒用的什么原料?
“勾兑”酒,或者说新工艺白酒的原理是应用现代化酒精工艺生产食用酒精,再进行串香、调香和固液结合法生产而成。那么在这里,重点就在于食用酒精的生产。
首先是释义。食用酒精又称发酵性蒸馏酒,《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用酒精》中“食用酒精”的定义为:以谷物、薯类、糖蜜或其他可食用农作物作为主要原料,经发酵、蒸馏精制而成。
其次是原料。食用酒精分为三种:粮食酒精、薯干酒精和糖蜜酒精。其中,粮食酒精的主要原料是高粱、小麦和玉米,这也是三种中成本最高的;其次薯干酒精,原料是芋头、薯杆、红薯、高粱秆等,这些原材料成本就低很多了;最差的糖蜜酒精,是用甘蔗、蔗糖甚至甘蔗制糖后的废料制作而成。
正规的厂家一般会用粮食酒精,而一些小商贩和小作坊则会选择成本更低的薯干酒精和蜜糖酒精。
薯干酒精的缺点在于,红薯本身果胶质含量较多,容易使成品酒中杂醇油及甲醇含量较高;同时,鲜甘薯易染病,常见的如黑斑病、烂心的软腐病、内腐病、经冻伤的坏死病等,而染有黑斑病的薯干,在蒸煮后有霉坏味及有毒的苦味,严重影响饮用的口感及健康。
糖蜜酒精采用制糖工业的废料所制,杂质多、有害微生物污染较大,在原料及废液处理的方面问题很多,其用途部分用于化工,亦有小作坊以之入酒。
因此,就原材料的角度来看,粮食酒精、薯干酒精都算是“粮食”酒。不过在去年6月施行的新一版《GB/T 15109-2021白酒工业术语》中,定义“粮谷”为谷物和豆类的原粮和成品粮,谷物包括稻谷、小麦、玉米、高粱、大麦、青稞等,明确粮谷的定义中不包括薯类。
也就是说,在三大酒精分类中,此后只有粮食酒精才能算得上是“粮食酿造”的酒,广义上关于所有白酒均为粮食酿造的说法到此盖棺定论了。
03
“纯粮”酒重点在工艺
消费者日常所说的“粮食”酒,判断依据是其酿造原料,感觉只要是用粮食酿的酒就是好的,这其实就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认知偏差。
行业内所说的“纯粮酿造”,指的是传统的纯粮固态发酵工艺。是以谷物为原料,粉碎后加入酒曲,在泥池或陶缸中自然发酵一段时间并经高温蒸馏而制成的白酒。
也就是说,纯粮固态发酵的白酒其实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“纯粮”酒,而我们以为的“纯粮”酒其实包括所有的合格白酒产品,其中就包括粮食酒精调制而成的,这中间其实有明显的区别:
纯粮固态发酵白酒的标准更高。无论是对选材、生产用水、制曲工艺、窖号、固态发酵、蒸馏,还是贮存、勾兑、灌装等现代理化分析程序,纯粮固态发酵白酒都有更高的要求;
纯粮固态发酵白酒工序更复杂。要蒸粮、摊凉、加曲、发酵、取酒等等,以茅台最著名的“12987”流程来说,一年一个周期,两次投料,九次蒸煮,八次发酵,七次取酒,为的就是顺应当地自然气候,最大限度的保留酒中的呈香呈味物质。
纯粮固态发酵白酒产量更低。纯粮固态发酵投入多少原料,酿出多少白酒,比例基本都是固定的。
纯粮固态发酵白酒用时更久。还是以酱香型白酒为例,从制曲到成酒,历时近一年,之后还要窖藏多年以上才上市。而用粮食酒精直接调制,短时间就能够批量完成生产。
因此,我们日常所说的“纯粮”酒关键在工艺而不在原料。食用酒精并非天然就应该排在鄙视链的底端,“纯粮”酒与“勾兑”酒也不是天生对头。事实上,在白酒中添加粮食酒精已是一项十分成熟的技术,有时候我们喝到白酒的杂味,或者产生上头、口渴等不适感觉时,不完全是食用酒精带来的,也有可能只是厂家的酒没酿好,或是在勾调中采用了一些次级酒,或者只是单纯的身体状态影响。我们的建议是尽量选择大品牌、知名酒厂的产品,同时也应当倡导理性饮酒。
如果一款白酒产品,把“纯粮”作为最大的卖点,那多半是他已经找不到其他的卖点可以说了,只能寄希望于信息不对称,来打个消费者认知的偏差而已,这类产品多见于类似上图中的某宝、某多和各种短视频中的“替父卖酒”。看了这篇文章以后,不要再上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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